狗血成河

文如其名

【澄曦/曦澄】一次不成功的分手(《比爱而邻》番外)


答应 @雪花 的“蓝大在舅舅面前犯心脏病”梗,有高级别狗血预警

题目想不好了,随便起一个吧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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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、

 

摔门而出的时候,江澄心想,幸好金凌今晚不在家,让自己可以潇洒地一走了之。

 

他站在电梯门前,焦躁地盯着楼层数字由地下二层慢慢地升上来,终于“叮”地一声打开了门。

 

他顿了一秒,还是抬步走了进去,心中似乎舒了口气,却又有点失落。

 

蓝曦臣没追出来。

 

距离争吵才过去不到三十分钟,江澄已经几乎忘了引起他们争执的最初缘由,但无非是些柴米油盐与鸡毛蒜皮。生活的琐碎有时就像昂贵舒适的鞋子中藏着的一粒细沙,纵然温和不争如蓝曦臣,也会有被磨出火气的时候。

 

2、

 

这是他们第一次争吵。

 

如江澄所想的那样,蓝曦臣根本不会骂人,甚至不会抬高声音嘶吼发泄,他只是沉默地坐在昏黄的灯影之下,一半身子笼在阴影里,双手交握搁在膝上,双唇紧抿,手背上青筋隐现。

 

长久的寂静几乎要将人压疯,江澄满心的怒气慢慢被酝酿成一股说不清的惶然与不甘,他烦躁无措,在自己反应过来之前,已随手将桌上的马克杯摔在地板上。

 

瓷器破裂的声音在沉默中格外刺耳,蓝曦臣依旧没动,只是抬起头来看着他,卷起的衬衫袖口紧绷在小臂上。

 

晃动的灯光将他的双眸映的明明灭灭、深不见底,江澄从没见过他这样冷着脸面对自己的样子,几乎只看了一眼,心脏就如同被狠狠攥住,似乎要透不过气。

 

他看不清他眼中的情绪,是愤怒?是不解?是烦躁?还是厌恶?

 

又或者,最可怕的,是漠然地没有任何情绪。

 

江澄不由自主地后退一步,别过身去,压下莫名的心慌,顿了一会儿,赌气般自嘲地笑一下,“既然都没话跟我说,不如就这样算了吧。”

 

他匆匆地抓起外套,头也没回地走出门去,与其说是负气出走,倒不如说是落荒而逃。

 

3、

 

乍暖还寒,街边的矮冬青上结了一层夜霜,路灯孤零零的,冷光惨淡。这座城市没有什么夜生活,行人道上只江澄一个深夜不归人的身影,被这盏灯拉长,又被那盏灯缩短,满身的寒气与满心的烦闷,都是一样的最难将息。

 

他大步地走,企图将那点冷意与悲伤逐出体外,直到浑身都微微冒了汗,才气喘吁吁地停住脚步。

 

蓝曦臣面无表情的冷淡模样依旧在他眼前挥之难去,像个顽固而嚣张的噩梦一般,纠缠不休。

 

更可恨的是,他已经在隐隐埋怨自己,为什么要先发脾气,为什么不好好跟他谈。

 

如果当时没有冲他吼就好了,如果没有摔杯子就好,如果没有……这么在乎他就好了。

 

江澄烦躁地抓抓头发,厌恶极了这个哀哀怨怨,像个小女人一样的自己。

 

不如去实验室呆一夜吧,他无力地想,如果睡不着还可以起来工作,只要认真投入到工作中,大概就可以不再胡思乱想了。

 

但这个时间,公交早已停止运输,如果没有记错的话,钱夹、手机与车钥匙也都没有带在身上。江澄站在路边将身上所有口袋掏了个遍,然后长长叹了口气。

 

他无论如何也不想承认,自己心里其实有一点偷偷的庆幸——就算今夜决定要冷战,也只有先回家一趟了。

 

4、

 

江澄走后,蓝曦臣依旧一个人坐在沙发上,不知过了多久,才慢慢站起身,到厨房给自己倒了一杯凉水。

 

地面上的碎片洒落一地,他小心地绕过,却似乎不想将其打扫干净。就这么留着它们,像自虐一般的,他死死盯住满地的狼藉与破碎,一直到眼睛都有点发了酸。

 

他记得这个杯子,是一套对杯中的一个,那是他们在一起的第一个情人节,金凌送的礼物。

 

江澄管教的严,小孩子一向没有什么零用钱,为了买下这套杯子,他偷偷攒了好久。

 

后来,杯子被蓝曦臣在刷洗时失手打碎了一个,而现在,另外一个也碎了。他突然记起刚才江澄出门前说的那句话,“不如就这样算了吧”。

 

就这样,算了吧。

 

仅仅只是一次小小的争吵,他居然便对自己说,算了吧。

 

蓝曦臣活到了三十几岁,才第一次尝试感情的滋味,他以为爱情该是一生一世,是百折不挠,是认准了便不能放手。

 

怎么能这么轻易,就算了呢?

 

他一个人控制不住地想了许多,直到心口处紧缩式的疼痛警告他要平静下来。蓝曦臣深深吐息,努力强迫自己平复心情与生理上双重的隐痛。

 

他向来是个冷静自持的人,从不意气用事,但是在感情面前,却没人可以潇洒淡定。

 

方才争吵的带来的那点酸涩与怒气固执地盘踞在胸口,渐渐压得他喘不上气,冷汗自手脚心迅速渗出,整个后背也开始僵硬麻木,这是发病的前兆。

 

他拼着最后一点清醒的意识,努力取出抽屉中的急救药片含在舌下。手机不在身边,应该放在了枕头下面了,蓝曦臣闭目静了静神,慢慢向卧室挪去……

 

5、

 

寂静的高楼之上,一排排整齐窗格中的灯光已经熄灭了大半,但突兀响起的警笛声还是让许多窗口重新亮了起来,有人开窗探首,好奇而关切的目光注视着一个焦急的男人陪在担架之侧,一同上了救护车。

 

“医生,医生……”江澄抖着声音,仿佛是不敢询问出口,又或是害怕打乱了医生的动作,只无措地坐在一旁。他头脑中空白一片,耳畔嗡嗡作响,各种嘈杂的声音如同被无限放大,震的整个人都在微微战栗。

 

抢救依旧在有条不紊地进行,江澄好几次想要靠近过去,又被毫不留情地斥开,医生甚至不许他触碰蓝曦臣的手,以防除颤仪的电流会波及到他。

 

他们刚刚相识的时候,蓝曦臣曾评价他“冷静理智,能在危乱时刻快速地采取最有效的措施”,而他也曾真的那样救过蓝曦臣的命。但这一次,他却控制不住地,慌乱得如同一个被独自丢弃的孩子。

 

在发现蓝曦臣躺倒在卧室门口的时候,他一瞬间几乎忘了急救电话的号码是多少,他抱着他,又放下他,想要做心肺复苏,却找不到精准的位置,手抖得不成样子,按压的力度也无法控制,那一刻整个人都仿佛要崩溃。

 

急救室外的长廊很空旷,风长贯而入,明亮的灯光照着雪白的空墙,冷漠而森然。

 

江澄抱紧着双臂,独自依墙而坐,医护人员推着仪器进进出出,他紧紧盯着他们的神色表情,似乎努力想要找出点蓝曦臣无恙的蛛丝马迹。

 

他刚刚还在害怕蓝曦臣不在乎自己,但现在,他真的宁愿他是不在乎自己的。

 

“江澄!”忽而有人按住他的双肩,魏无羡的声音难得带着点焦急,“怎么了?昨天不是还好好的。”

 

江澄转过头,看见不远处蓝忘机正抓住一名医生询问着什么,他薄唇紧抿,肃然的神情像极了蓝曦臣生气时的模样,江澄一时有点恍惚,不由自主地站起身来,越过魏无羡走了过去。

 

两人正在交谈的那些专业术语他不是太听得懂,等了半天才插嘴道:“他……没事了对不对?”

 

医生望向他,“你也是病人家属?”

 

江澄点点头。

 

“我刚才跟患者弟弟已经都交代过了,总之肯定还要进ICU观察。”

 

江澄的神色有点茫然,他素来都身体健康,出了偶尔带金凌看儿科,对医院的种种设置一无所知。

 

但两个人都不再理他,又说了几句,蓝忘机递出自己的名片,诚恳而礼貌地说道:“请您多多关照。”

 

那医生看过名片,眼神都微微亮了一亮,立刻热情地与他握手,“久仰久仰,一定一定!”

 

等到终于寒暄完,蓝忘机转过身来,微微蹙眉盯着江澄,“怎么回事?”

 

江澄顿了半晌,低声道:“怪我,我跟他吵架了。”

 

蓝忘机目光冰冷,深深呼吸了一下,“为什么不在先兆出现时便把人送来。”

 

“我一个人出了门,回来时已经发病了。”

 

“发病多久?”

 

江澄声音发涩,“不知道。”

 

片刻的沉静过后,长廊上忽然爆发出重物落地的声音,魏无羡跑过来箍住蓝忘机的双臂,压低声音喝道:“你们疯了吗?这可是在医院。”

 

蓝忘机气喘吁吁,居高临下地望着江澄,声音有些打颤,“如果你再晚一点回去,哥哥就是——”他话语戛然而止,“你是不是也不知道!”

 

腥热的液体缓缓流出,江澄抬起手背擦了擦嘴角,疼痛反而给了他一丝释然的快感——真好,该打!他暗自想,真恨不得再被打上几拳才好。

 

6、

 

在病房门口与护士交涉了半天,蓝忘机转过身,冷冷看了江澄一眼。

 

纵然他再怎么不甘与不忿也没有办法——蓝曦臣醒来后第一个指名要见的人,是江澄。

 

ICU只许一位家属探视,江澄仔细穿戴好无菌服,才随着护士走了进去。病房内安静而温暖,只闻各种仪器规律的“滴滴”声,蓝曦臣正半坐在床上,见了他,神色微动,叫了声“阿澄。”

 

江澄却站着没反应,等到那护士走开了,才慢慢走到床边,蹲下身来,将头埋在了蓝曦臣怀里。他久久没有动,肩背却轻轻地颤抖起来。蓝曦臣感觉到胸前的衣物渐渐被温热的液体打湿,略吃惊道:“阿澄?”

 

“别说话!”江澄的声音听上去鼻音浓重,却又有点凶狠狠的。

 

蓝曦臣依言噤了声,只用手一遍遍抚摸着他脑后的头发,等到怀里的人终于渐渐平静一点,才试探着问道:“你哭了?”

 

江澄立刻哑着嗓子否认:“没有。”

 

蓝曦臣温柔地应道:“好,没有。”

 

“你什么都没看见。”

 

“嗯,我什么都没看见。”

 

等了一会儿,蓝曦臣又轻声道:“在我面前哭,又怕什么呢?”

 

江澄忽而抬头来,蓝曦臣还来不及看清他仍带着泪痕的面孔,便被猛地压倒在病床上。

 

江澄的亲吻带着爱恋、渴求、依赖以及深深的,失而复得的恐惧与不安,如同一场暴雨般砸向他,落在他的额头、双眼、鼻梁、脸颊与嘴唇。

 

爱人的双手紧紧捧住他的脸,这种被禁锢的感觉有些令人窒息,却又充满了被爱的满足。

 

“不许再有下一次,”江澄红彤彤的眼睛盯着蓝曦臣,还没等对方回答,又自答般说道:“不会再有下一次。”

 

蓝曦臣在他几乎使人无法透气的怀抱中点点头,“是我不好,让你担心了。”

 

他轻柔地为江澄抹去泪痕,又将手指移到凝固着血迹的唇角,“怎么回事?”

 

江澄偏了偏头,“没事。”

 

蓝曦臣蹙起双眉,“忘机打的?”

 

“我活该。”江澄垂下眼眸认真说道:“他该打我。”

 

“若是今天你真的出事……他就是打死我也不足惜。”

 

“这一拳,叫我长教训,以后再也不会——”

 

蓝曦臣将他拉进自己的怀抱中,堵住他未竟的话语,“不许说了!”

 

两人紧紧抱在一起,生死过后失而复得的巨大幸福几乎将他们淹没,两颗心仿佛被紧紧黏住,之前的那些摩擦、争吵与伤人的话语,不再需要任何刻意的道歉与弥补,都自然而然地,变得那么微不足道。

 

“不许再说分开。”

 

“我没说过,”蓝曦臣无辜辩解,“是你说的。”

 

“那也不许再不说话。”

 

蓝曦臣顺着他的后背,“我不想跟你吵。”

 

江澄贪恋地呼吸他怀中惹上消毒水味道的体香,“那就不吵了,以后我让着你。”

 

蓝曦臣轻声笑起来,“还是阿澄最好。”

 

7、

 

魏无羡端着一盆水果,已经在书房门口来回走了五六趟,沙发上看报的江澄被他晃的眼晕,忍不住出声道:“转够了没有,想听不如进去听。”

 

魏无羡竖起一根手指,对他做个噤声的动作,悄然道:“别装了,好像你没在偷听一样。”

 

江澄索性放下报纸,与他对视了一眼,两人默契十足地靠近书房门口,各自找了个隐蔽的位置站定。

 

虚掩的门内,蓝家兄弟俩正在谈话。

 

“你知道错了?”蓝曦臣的声音十足有家长般的威严,但等了半天,蓝忘机却并没应声。

 

“可是还不知错?”

 

“哥哥……”那声音委委屈屈的,又带着一点倔强。

 

“别说了,待会儿去道歉吧。”

 

“我不想……”

 

“不想也要去,做错了事,怎么能不道歉。”

 

“没错……”

 

“打了人还没错?谁教你的?”

 

“该打……”

 

“你再说一遍!”

 

“那个……”江澄突然敲了敲门,开口道:“我不是有意偷听的,但是,我真的不需要道歉。”

 

蓝忘机转头看着他,神情还带着点淡淡的不情愿,憋了好半天,闷声郑重道:“江澄,对不起。”

 

江澄简直吓了一跳,“不是说不需要了吗!”

 

蓝忘机没再理他,独自出去了,魏无羡慌忙跑去安慰,只剩下他们两人在屋里。

 

“真的不必,”江澄有点无奈,“你弟弟当时也是急坏了,男人间动动拳头又不是什么大事,我跟魏无羡小时候不知道互揍过多少次。”

 

蓝曦臣似乎对“互揍”的往事感到一点惊讶,但还是走过来亲了亲他已经痊愈的嘴角,“那不行,我的人,以后谁都不能动。”

 

8、

 

七夕的时候,金凌又送了舅舅和蓝叔叔一个大大的包裹,还是一对儿杯子,金属质地,杯身亮闪闪金灿灿的,耀的江澄差点晃了眼。

 

“你这是什么品位,”他控制着喜滋滋的表情,出声抱怨,“暴发户吗?”

 

“你懂什么舅舅!”金凌啧了一声,“这个叫情比金坚一辈子!”

 

江澄嗤笑一声,“小小年纪花样倒多,都是跟谁学的?”

 

金凌笑嘻嘻地退开了一点,拉出能躲过舅舅突然袭击的距离,“我特意挑了跟上次不一样,这下无论某人再怎么发疯摔东西,都打不碎啦~”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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还是觉得不可避免地将这两位的分手反应写的有点女性化了,毕竟理工直男是那种上一秒还吵得昏天暗地、痛不欲生,下一秒就看着NBA叫好出声,不把老婆气死不罢休的生物

 

ICU里24小时有护士监视,也是无法被扑在病床上法式热吻的

 

Anyway洒过狗血我很愉快,也祝大家周末愉快!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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