狗血成河

文如其名

【澄曦/曦澄】如果当年捡到蓝曦臣的是江澄

    (一)

 

魏无羡是在柴房中发现那个人的。

 

他只愣了一瞬,便回身快速地带上门,对着后面几个师兄弟抱怨道:“什么东西!臭死了,大概又有老鼠死在里面了。”

 

本就不愿意出力抱柴火的少年们一听这话纷纷后退,仿佛鼻尖已经涌上了令人作呕的腐臭味似的,口中边喊着“辛苦大师兄了”,边忙不迭地四下逃开。

 

魏无羡站在原地装模作样地骂了几句,见人都走尽了,才小心翼翼开了条门缝,闪进屋去。

 

那人半躺在几堆干柴之间的狭窄缝隙里,身上被仔细盖了绣有九瓣莲纹的薄毯,边边角角都揶的严严实实,露出的一点衣领与抹额都已脏的看不清原本颜色,脸上却似是给人擦洗过了,除却清瘦的厉害,仍是印象中清丽绝伦的面孔。

 

他蹲下身,轻轻推了推蓝曦臣,对方随着他的动作毫无意识地晃了晃,像是睡的很沉,又或是已经死了。

 

魏无羡心中一惊,又伸手去探他鼻息,仔细试了好一会儿,才放下心来。

 

还好,人还有气。

 

(二)

 

魏无羡一整个下午都在偷看江澄,果然发现他六神无主,操练时候犯了不少错,似乎是有很重的心事。

 

晚膳时候,江澄在魏无羡的余光中偷偷藏起了几块糕点,又对着一碗汤纠结半晌,似乎实在找不出好法子藏起来带走,最后只能自己悻悻地捧着碗喝掉了。

 

他看着江澄在人散之后悄声进了柴房,便坐在门口给他放风,过了约有一炷香的工夫,才见人出来。

 

“江澄。”他猛不丁窜出来。

 

江澄吓得整个身子都颤了一下,继而扯着他衣领恶狠狠气急败坏道:“在这里装什么鬼,想吓死我!”

 

“大活人都被藏到家里来了,你还怕鬼?”魏无羡啧啧有声,冲里面努努嘴,“你胆子真大,温家的人现下四处找他,你不知道?”

 

“那又怎么样?”江澄收拾起方才被惊吓出的慌乱模样,冷冷盯住了他,半眯着双眼,竟是一副充满危险之态,“你敢告诉阿爹阿娘,我饶不了你!”

 

“你这是什么话!”魏无羡猛不丁提高声音,又赶忙压了下来,“我是那么不讲义气的人吗?!”

 

江澄又盯了他一会儿,直到魏无羡再次露出不被信任的不满,才终于放心似的开口道:“这里很不安全,我要将他带到卧房去。”

 

魏无羡瞪大了眼,“你疯了!带到卧房?等着被人抓住是不是!”

 

“抓住便抓住!大不了挨一顿鞭子,你知不知道柴房夜里有多冷?他身上还带着伤……”

 

江澄仿佛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情绪一般,双目泛出一点倔强的赤红,声音里带着颤抖,“若被发现了,有人要将他送出去,我便跟他一起走。”他咬着牙,一副恶狠狠的模样,把每一个字都断的斩钉截铁,“要是叫温家人擒住了,那就死在一起。”

 

魏无羡睁大了双眼望着他,在翻天倒海的震惊之中慢慢咀嚼出一点叫他更为讶异的朦胧真相,“你……你该不会……”

 

“是。”江澄却毫不避讳地应道,在深秋瑟瑟的风中,少年初初长成的身量挺得笔直,充满了无畏,眸中光彩仿若寒夜星斗,将生死许诺地那么干脆而决然,“我喜欢他,为了他,死我也愿意。”

 

(三)

 

魏无羡出了药库的门,便熟练地翻上房脊,轻盈而飞快地绕开宗主书房与巡夜子弟,落在江澄门前四下谨慎观望了一番,才小心翼翼开了条门缝闪身进去。

 

江澄擎了一盏孤灯,正坐在榻前,一瞬不移地望着榻上兀自昏睡之人。

 

“哎,可以啊师弟,”魏无羡将怀中瓶罐叮叮当当地掏出来扔在床上,搡搡他的肩道,“不声不响的,倒把这朵高岭之花给摘到手了。”

 

江澄没理他,握着蓝曦臣的手慢慢渡着灵力。

 

“说说嘛,什么时候的事?”

 

江澄依旧不作声,顿了一会儿才本着脸道:“你来莲花坞之前我们就认识了。”

 

“不会吧!”魏无羡下巴都几乎掉下来,“你惦记人家这么多年?”

 

江澄瞪他一眼,“听学!”

 

这就是说,两人幼时相识,算得青梅竹马,前几年去蓝家听学,又在众人眼皮子底下不知不觉互通了情意。

 

魏无羡长长哦了一声,“我说当初我被蓝老头赶回来,你却非要一个人留下,原来是有念想。”

 

江澄冷着面孔,对他的话状若未闻,脖颈却悄悄地有点红了。

 

魏无羡再不逗他,拿起一个小瓷瓶凑近灯下细瞧,又拔开盖子闻了闻,低声道:“我看他伤的不轻,得赶紧找点灵药上了。”

 

“外伤我已经处理过了,”江澄轻声,“只是他一路逃难,不知遇到温家多少次截杀……我现下也不知,他金丹是否受损,有没有什么内伤,只是这样昏睡着……”

 

魏无羡认识江澄十余载,从不曾见过他这样哀伤的模样,忙出声安慰道:“蓝曦臣修为高深,不会有事的。”

 

江澄低着头不再说话,昏灯暗照着他微蹙的眉尖,全然是一副恨不能以身相代的心疼模样,魏无羡再次在心中感叹一番,微叹了口气,找出一瓶补养内丹的丸药递过去,“之前在玄武洞,是谁骂我不知轻重的?如今倒好。”

 

“魏婴,你只管笑我便是,”江澄悻悻地,却又语气坚决,“我自不会连累爹娘,等他伤好了,我便跟他一起走。”

 

魏无羡听他又说起这个,又急又恨道:“走走走!你能走到哪里去?脑子怎么就一根筋,若是莲花坞都护不住他,你又能护他什么!”

 

江澄重重吞咽了一口,似乎无法反驳,却仍梗着脖颈,手指紧握膝上衣摆,手背上隐隐透出几条青筋。

 

“我倒有个法子,”魏无羡放缓声音,“你给他换上下人的衣服,叫他去做些挑水担柴的苦役,反正底下的小厮多一个少一个,也未必有人觉察。”

 

“不行!”江澄立刻反驳。

 

“怎么不行?”

 

江澄双唇紧抿,他并非不知这也许是现下唯一的方法,但不行就是不行。

 

他舍不得。

 

“明日我去求阿爹阿娘,”他沉声道,“我们家与蓝家素有交情,定不会坐视不理。”

 

魏无羡张了张口,却又将话头咽了回去,素来跳脱无忧的少年太息一声,任两人间再次陷入了沉默。

 

(四)

 

后半夜里,蓝曦臣醒了过来,魏无羡识趣地跑到门口为他们放风,留着空间给二人说些体己话。

 

深夜的星空寒芒烁烁,他倚着柱子靠坐,在贯骨的冷风中抱了双臂,心中感叹着自己为了兄弟两肋插刀的情意。

 

“不行……我必须走……”

 

“你敢!你若今日走了,今后便不必再相见!”

 

屋内隐隐传来争执的声音,魏无羡半阖着眼,默念道“阿弥陀佛我可不是有意偷听”。

 

蓝曦臣的声音虚弱而坚决,“这会连累你……甚至连累整个莲花坞,我不能——”

 

“蓝曦臣,”江澄打断他道:“你为何就不能替我想想,若此刻易地而处,难倒你会任我带着一身伤独自离开?”

 

“温家很快会追过来,你不知道他们有多——”

 

“我知道!我跟魏无羡刚刚才从教化营回来,正因我知道,才不能让你走。”

 

“晚吟,”蓝曦臣语调放软下来,仿佛温柔哄慰,“你替我备足干粮药草,再为我绘一张荆楚地图,我便不会有事。”

 

屋内一时无声,过了一会儿,又听蓝曦臣道:“晚吟,你相信我。”

 

“你是要让我后悔一辈子,”江澄终于开口,却仿佛带着深深的无力,“是我无能,连自己的心上人都护不住,你若出了什么事,是想叫我一辈子都不得安宁是不是?”

 

“晚吟!”

 

屋里忽而又安静下来,只能听到轻微的衣物摩擦声,与哽咽般的絮絮呢喃,魏无羡轻声吹了个口哨,又啧啧两声,认命地紧了紧衣领,打算数着星星度过长夜了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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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个脑洞段子,终于结束了十几天的住院生涯,重新拿回电脑的感觉真好(T▽T)

 

我就想知道,“莫非还要将他当成座上宾”究竟怎么敏感了?!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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